翌日,裴府。
“人生真是造化弄人,我刚刚毕业现在又要去上学,还是去学四书五经,之乎者也…”
裴牧无奈,起了个大早,俏丽丫鬟们伺候裴牧起床、更衣、洗漱。
刚穿越过来时,裴牧本想自己动手做这些,毕竟现代社会,人人平等的思想灌输还是根深蒂固,再加上也不习惯别人伺候自己。
可是裴牧发现,自己这么做后,迎来的却是丫鬟们的惊慌、恐惧。
丫鬟们只会想,裴公子想要自己做这些,那我们这些丫鬟还有什么用。
一个没有用的人,又如何在裴府里面立足。
这万恶的封建社会!裴牧现在还无法改变,只能默默享受。
诸事完成,一个名为秋玉的丫鬟,恭敬的跑进来。
“公子,谢少爷来了。”
谢少爷……
记忆在裴牧脑海浮现,谢奕。
出身陈郡谢氏,同样是天下一流氏族,不过此人不懂诗书,虽颇具武道天赋,却不爱习武,只是每天与裴牧四处勾栏听取,接济佳人。
属于裴牧的狐朋狗友那一类。
果然,还没等裴牧反应,便听到了笑声,紧接着谢奕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。
一位看起来眉清目秀,英俊不凡,身穿青褐色儒袍,单从模样上看倒是有几分读书人的气质。
可只要一笑起来,再配合那挤眉弄眼的神采,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崩坏,看起来挺猥琐的。
“文昭兄,今日京城中又开了一个倾月楼,听说花魁容貌美若天仙,我们要不要去接济佳人,大展我们国子监子弟的风采!”
“不。”
“我是读书人,我要去国子监,学习圣贤之道,感受诗书教化,我爱读书。”
“啊?”
谢奕一听,左看看,右看看,甚至还摸了摸裴牧的额头,不过刚摸上去,就直接被裴牧打下来。
“脑子没问题啊,怎么说起胡话来了。”
“我是认真的,难道这世上莫非还有你这种不爱学习的人?。”
“认真的?”
谢奕见裴牧一脸认真,似乎的确不像装的,试探性问道。
“那我问你,四书五经是哪几本?”
“论语、中庸、春秋、孟子,额……”
裴牧尴尬发现,自己似乎真的说不全。
可却没想到,谢奕神色开始庄重起来。
“文昭兄,我开始相信你说的话,确实读书了。”
“为何。”
“因为先前问你这个问题时,你只能答出记录圣人言行的,论语一书。”
“而现在竟然能说出,论语、中庸、春秋、孟子,这四本儒家书籍。”
说罢,就再也装不下去,开始哈哈大笑。
“去去去,我说真的,阿姐要求我去的。”
“这就对了,早说是你阿姐要求你去的,不就完了。”
“咋兄弟二人,谁还不知道谁啊,也就是勾栏听曲时,装个读书人,毕竟可以少给钱嘛。”
“……”
清晨的京城,四处弥漫着雾气。
晨雾如半融的蚕丝覆在京城之上,令人有种清凉感。
裴牧先是整理好穿着,里一层外一层,穿好了衣服。
最后,站在铜镜面前,上下打量着自己。
虽然有点模糊,却依旧掩盖不了那四处散发的俊俏美公子的感觉。
白衣银带,面如冠玉,五官精致、立体,尤其是一双眸子,明亮有神,堪称陌上人如玉。
再穿上一袭淡青色儒袍,一股儒雅气息立刻扑面而来。
单看这个卖相,确实有几分清雅儒生的感觉,虽然肚子里面无多少墨水。
前世语文课本里面教过一些,可毕竟只是一些论语、孟子的摘选,远远不够。
整理完一番衣衫,裴牧便出了房门,准备前往国子监。
房门外。
谢奕见裴牧这个样子,啧啧称奇。
“今日怎么打扮这么花枝招展的,平日你不是只有去见花魁,尤其是那种卖艺不卖身的才这样打扮。”
“怎么现在去个国子监就打扮成这样,国子监里面有心意的女儒生?”
“那也不对啊,你未婚妻可是孟亦书,女儒生里还能有能入你法眼的。”
谢奕摇头晃脑,苦思冥想却猜不出个道道来。
“别想了,再不走就要迟到了。”
谢奕与裴牧一同走进马车内,三马拉车。
拉车的牵马乃是西域独有的寒麟马,通体覆盖冰晶鳞甲,在日光下折射出幽蓝冷光。
奔行时周身会凝结霜雾,鬃毛间飘落细雪般的冰晶,看起来极为神异。
京城,北坊街区。
天色微微亮,却已经有许多人隐在薄雾之中,开始了一日的生计,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。
薄雾里最先亮起的是豆浆摊的灯笼。
老李头推着独轮木车吱呀呀碾过青石板,车架上的铜吊子还冒着白气,竹屉里码着新蒸的米糕。
随着马车的不断行程,烟火气愈发浓烈起来。
临街的油锅已经翻起金浪,炸油饼的刘二嫂挽着蓝布袖口,铁笊篱在油面上划出细密的涟漪。
"刚出锅的桂花糕——"
对街传来清亮的吆喝,绣着黄鹂的蓝布帘子一挑,白瓷盘托着八瓣梅花模样的点心,甜香混着蒸腾的热气漫过街心。
"五文钱加个糖人!"
扎红头绳的小丫头踮脚往糖画摊上探,老手艺人手腕轻抖,琥珀色的糖浆便游龙般在青石板上蜿蜒。
就在此时。
车夫的声音响起了。
“公子,国子监到了。”